改造26十七章(六—十)
十七章(六—十)
(六)
赵海因为黄莉莉搅局也没被推荐上大学,指标给了临村的一个长春来的知青。该!这小子就应该这么整他。张力心里狠狠地说。可人家赵海虽然没去上大学,还是在村里当队长啊?对此张力感到愤愤不平。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,这个地方有党组织吗?如果有,这么多年了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出来呢?生子知道点情况,说:“咱们这肯定有党组织。赵海就是回到咱们这才入的党。咱这没有党组织他怎么能入党呢?据我了解,咱们村李大个子就是大队党支部书记。”张力说:“就是那个病秧子似的李大个子?”生子说:“对呀,就是他。听说他胃切除了四分之三,一顿饭吃不了三个鸡蛋,所以支部的事他带管不管的,除去去公社开会,剩下的事都稀里糊涂。”张力说:“连赵海这德行的都能入党,咱户的同学也应该有人能入党。比如董一,表现得多好呀,用自己的医术全心全意地为贫下中农服务,够得上一个党员。”生子说:“算了吧,你真不懂共产党是什么章程。董一出身国民党军医家庭,他不管表现多好,这辈子也别想入党。”张力说:“我倒是工人出身,可身上还背个监外执行的大锅呢,也没戏了。”生子说:“咱户有一个人准行。”张力问:“谁呀?”“魏来喜呗。他也是工人出身。他爸是清洁工人,就是掏大粪的。他人挺老实,干活也卖力气。我看他行。” 张力听了哈哈笑了,说:“好像咱们俩是书记似的。行,等咱俩当了大队书记就批准魏来喜入党。”
张力和生子真小看魏来喜了。别看他蔫蔫的,其实满有心计。就在户里没人做饭大伙都各自去老乡家蹭饭的时候,魏来事就去了李大个子家。魏来喜个子不高,但身体结实,有把子力气。所以从那以后,他就经常去李大个子家帮着干活,不是浇菜园子就是打柴火。时间一长,李大个子就觉得这小子行。来喜他爸就是党员,所以每次来信都让来喜积极靠近党组织,争取入党。来喜把他爸的来信给李大个子看。李大个子说,想入党就得写入党申请书。这可难坏了魏来喜。因为他只有小学文化,平时写封信都吭哧瘪肚的,更甭说写入党申请书了。可是他不得不写。他每次都趁户里没人的时候一笔一划地写,写完就交给李大个子。李大个子看了说不行。他就重写。他还真有毅力,一连改写了八遍,还是不行。里面不仅错别字太多,语言也不通顺。来喜的那股劲把李大个子感动了,就让赵海帮着写了一份,来喜照抄一遍就行了。户里人谁也不知道,今年来喜已经是预备党员了。
(七)
董一没被推荐上大学他一点都不怨悔。
董一的妈妈是小学老师,是一个虔诚的基督徒。从小他妈 改造能经营等着能去教堂,也经常给他讲圣经里的故事。在他幼小我汉里就放下了原罪的概念。后来他知道了自己的家庭出身,是就它当成了自己的原罪。他觉得自己只有不断地去行善,不断是我好事,才能洗刷自己的罪过。他像耶稣那样背负着沉重的十字东,原难地走着人生的每一步。反革命家庭出身像《水游》里应人险上的金印,是一个永远去不掉的标记,谁见了都会投以鄙视。
可是在别人眼里,董一是一个不图名不图利专门为他人的好大夫。所以还有人认为他应该能够入党。谁知道他内心的世界呢?
连仓就不一样。他出身资本家,也属于出身不好的一类。但他心里不服气,绝不认可这种社会的歧视。他看过遇罗克的《出身论》,十分赞同他的观点。虽然他也知道,遇罗克已经被执行枪头了,可他还是认为血统论是错误的。血统论就是一种政治歧视,是制造社会矛盾的恶毒理论。虽然他对社会的这种现象也无能为力,但他认为不久的将来社会一定会将血统论扔进垃圾箱。
张力倒是工人出身。可是他心里崇尚一个“义”字。无论《三国》还是《水浒》,都是在宣传“义”。在他的心目中。“义”是中国文化的精髓和特征。如果一个人不讲“义”,那他在所有人的心里就没有任何地位,一定会被别人所抛弃。他舍身有了本村的村民,虽然犯了法,但他不后悔。他认为自己做的对,他在该出手时就出手,是真正的爷们。他在村民中也享有仗义的称号。
在户里未来,魏来喜倒成了“另类人”。自打护理,从赵海那知道未来喜成了预备党员,所有的人就都不理他了,不理就是一种孤立。而魏来喜根本不在乎这些,该吃吃该喝
别看户里现在还只剩下八个人,还挺复杂。
以前,连仓使用最多的是眼睛,冷眼看这个世界,观察这次个世界,感知这个世界。现在用的是脑子,在思者这个世界。告 审根这个世界。以前他是一路向前,不顾左右。现在他是走一要停一停,看看想想再走。
户里又有一个女生走了,而且一步就跨过了太平洋,到了美国。林颖的舅舅是美国芝加哥发电厂的工程师。在她舅舅和为母的努力下,给她办好了出国护照。这事她办得很保密,户里没有人知道她要走。一切都已经办妥当了她就突然离开了。
林颖去了美国,黑妞回了北京,黄莉莉上了大学,这三件事使连仓得出了一个结论:还得有个好爸爸。你看董一,自己做得多么优秀,附近十里八村都交口称赞。可是没用。连个大学都不让念。这世道有多么不公平!
再往深想想,为什么有人就有个好爸爸,有人就有个坏爸爸呢?还不是老乡所说的投胎?再往下说就是命。连仓自认为自己是唯物主义者,最不相信命。可无情的事实就摆在他面前。假如黑妞他爸没来中国,没来北京,她黑妞有可能转回北京吗?假如黑妞的爸爸不是和田中首相一起来北京,他有能力把黑妞办回去吗?要知道黑妞以前可是现行反革命子女,这样的人可是永世不得翻身的。黄莉莉也是。多亏她爸爸及时地平反了,不然她恐怕也是通不过政审,上不了大学。怎么那么巧,她爸刚平反,上大学的指标就下来了。你说这不是命是什么?
连仓独自暗笑,笑自己怎么一下滑到了宿命论里了。他虽然知道了有命运这一说,但他心里仍然不服,还是想与命进行抗争,哪怕像堂吉哥德那样可笑,也要拼一把。
(八)
金锁现在已经能挂着单拐行走了,但董一还要一个星期给能进行一次针灸和按摩。董一决心要把金锁的病彻底治好,让她像正常人一样走路。
治疗都是在晚上。每次老金头都让董一饭前来,为的是让董一在家吃晚饭。这是金锁的主意。虽然没什么好饭,但起码吃个热乎,吃个顺口。老金头家自己淹的小酱菜特别好吃。董一觉得不比六必居的酱菜差。淹这种小酱菜得把各种菜洗净,切成小段,放到一个小布口袋里,然后埋进酱缸。这是纯正的酱菜,装在盘里红光透亮,吃起来有一种特殊的酱香味。董一特别爱吃。
每次给金锁扎上针,董一就坐在一旁看医书。而今天,金锁憋不住说话了:“董哥,你跟谁学的中医呀?”董一说:“是跟一个老和尚学的。”金锁一下就来了兴趣:“那你给我讲讲你学医的事吧。”董一想了想就讲起了他学医的经过。
“我妈是个小学老师。这个小学是在一个大庙里。我们家就住在学校里边。那个庙的院子特别大,学校只占了一部分。院子里仍然留着一个庙堂,还有一个和尚。我每天放了学没处玩就经常去庙里。那个和尚看我挺聪明就很喜欢我。后来他就教我背中医的《汤头歌诀》。等我把《汤头歌诀》背熟了,就教我号脉,针灸,开方。我们虽然从没明确过师徒关系,但他实际上就是我的师傅。”金锁又问道:“你师傅一定本事挺大吧?”董一说:“当然了。虽然我师傅没有挂牌行医,但他的名声在外,前来治病的人不计其数。我师傅说,治病救人是佛家的善事本分。”金锁又问,“你师傅现在还在北京那嘎达吧?”董一的脸立刻阴沉了,说:“他死了。运动一开始,红卫兵破四旧,要砸毁庙里的东西。我师傅极力阻拦。红卫兵就把我师傅用绳子绑起来了,就在庙门口连打带斗。我师傅已经是五十多岁的人了,哪扛得住这帮夜狗的毒打?后来,我师傅活活让这帮兔崽子给打死了,庙也被语得稀里哗啦了。”董一说着,眼泪不住地往下流。金宝赶紧拿块手巾给他擦。
起了针,吃过饭,董一开始给金锁按摩。金锁的病情在一天天的好转,两条病腿已经有了一定的撑力。现在应该是康复阶段。可越到最后似乎进展越慢。但董一很有信心,因为他相信金锁年轻的活力。这种活力从里往外都能感觉到无限的生命力。她一定能好,而且日子不会很远了。
按摩完了,天已大黑了。董一背好药箱就要走。谁知道老天忽然下起了大雨。金锁说:“董哥,先别走了,等雨过去了再走吧。”董一也觉得是。因为外面是雷声大作,暴雨如注,这样的雨下不长,一会就过去,所以就又放下了药箱,坐下了。老金头是队里的马官,说得去队里看看马厩进没进水,就披上蓑衣出去了。
金锁说:“刚才我看你哭的那么伤心,我都吓坏了。在我的眼里,你非常坚强,遇事特别有主意,没想到你也有软弱的时候。”董一说:“这不是软弱。俗话说。男儿有泪不轻弹,只因没到伤心处。我从小没爸,师傅就像我爸一样疼我。他不幸去世了,我能不伤心吗?”
这时,外边突然打了一个响雷,金锁吓得一下扑到了董一的怀里。董一先是一楞,他仿佛在许多小说和电影里见到过这种场面,可他还是本能地把她紧紧地搂住了。他觉得金锁的身体在微微地抖动,瞬间不禁产生了无限的爱怜。
金锁忽然问道:“董哥,你在北京有相好的吗?”董一说:“有。有一个女同学和我一起跟我师傅学中医。”金锁又问道:“那她现在是下乡了还是在北京呢?”董一说:“她是一个部队军官的孩子。因为师傅给她爸治过病,她爸就让她来跟师傅学中医。后来她太笨,连汤头都背不下来,师傅就不教她了。”金锁问道:“那后来呢?”“后来她就不来了,我们也就失去联系了。”“你喜欢她吗?”“喜欢。她人不错。个子高高的,身材很好。”“那她喜欢你吗?”“也喜欢。她老把我当成大哥哥。因为她没有哥哥。”“我也没有哥哥。”“你也可以把我当哥哥呀。”“我才不呢。”过了一会,金锁又问道:“你现在还想你那个师兄妹吗?”“不想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想也没用。我们不是一路人。她爸是共产党的军官,我爸是国民党军官。这就决定了我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。”她又问道:“她长得比我好看吧?”董一说:“她没你好看。她就是身材好,脸挺黑的,没你漂亮。”金锁听了心里觉得很舒服,就把头往董一的怀里钻了钻。
外边的雨仍不见小。他们就这么相拥相抱着,谁也不想分开。
(九)
今年的庄稼长势不错,有望是个丰收年。没想到老天爷闹起了辨气,在庄稼灌浆期一连好几天不下雨。老乡管这叫“掐脖子军”。眼看着苞米叶子都打了蔫,村民们纷纷议论,都在着急。
晚上,队里又开大批判会。会刚开始,张力就站起来了,说:“赵队长,咱们能不能别扯淡了?弄点正事行不行?”赵海一听就急眼了:“你说啥?你敢说大批判是扯淡?”张力说:“对,我说了,咋的?现在都什么时候了,地里的庄稼都快旱死了,你还不琢磨着咋办还天天开什么批判会,这不是扯淡是什么?”赵海说:“攻击批林批孔就是反革命,你再说我就把你绳到公社去。”张力双手往腰间一插说:“你敢!”赵海说:“我有啥不敢?你别忘了。你还是监外执行人员。我随时都可以送你去公安局。”
队部里的气氛立时僵了。
这时,赵四出来打圆场:“赵队长,张力就是说话有点臭,可他说的事在理。地里的苞米叶子都打卷了,这谁都看到了。如果再不想点措施,恐怕收成得减三四成。”三孩子也说话了:“我赞成赵四说的。赵队长,咱们还是想想办法吧,不然咱们这一年就白受累了。”跟着,好几个社员都发了议论。赵海一看。批判会肯定开不成了,就说道:“行,就按你们说的。那你们说说该咋办?”张力说:“咋办?这不是明摆着呢吗?挑水抗旱保收成。”赵海说:“你说的容易。这不是播种,浇点水就好使。现在庄稼都长挺老大了,浇水少了根本没用。”张力说:“那也比旱着强啊。咱们能浇多少水就浇多少水,能保多少收成就保多少。”赵海说:“你说说具体咋干?”张力说:“我有个建议不知道行不行。我打算挑头成立一个青年突击队,用咱队的水车从北边大井拉水,然后用人挑进地里浇灌。”三孩子说:“行,我看这招行。成立青年突击队算我一个。”赵四也说:“也算我一个。”接着有十多个年轻社员愿意参加。张力说:“赵队长,我还有一个请求。”赵海说:“什么请求,你说。”张力说:“应该给抗旱突击队每人每天记12分,按修河堤的待遇,怎么样?赵海想了想说:“行,就这么地儿。”
二里地的那口大井特别奇妙,不仅井口大,直径有二十多米,而且井里的水取之不尽,用之不竭。头天不管你从中取了多少水,只一夜工夫,井里又蓄满了水。有人说这口井连着海。这话当然不可信。
突击队分成两拨。一拨人负责从大井里把水装进水车,另一拨人负责把水车里的水挑到地头,浇到地里。队里的这辆水车还是白队长五年前做的,是用铁板焊的。当年做这辆水车费了大事,白队长到附近农场求人家帮助做的。一晃五年了,水车里外都生了锈。铁板水箱放在大车上用马拉。别看着挺土,还挺实用。这些年抗旱春播全指它了。
装水的社员把井里的水一桶一桶地提上井沿,再一桶一桶倒进水箱。倒满了就赶车拉到地里。在地里的那一拨人都准备好了,水车一到,就把水箱下边的塞子一拔,水就流进了水桶,然后一挑一挑地送到地里,浇在地上。这办法是有点笨拙,可眼下也只能这么办了。夏天天热,所以下地都穿小背心。可挑水要用改造肩膀。有的社员机灵,脖子上套一个马蹄形垫肩,以防止扇担把肩膀磨破。张力没有垫肩,头一天就把肩膀磨破了。破了皮的肩头渗出了血,一压扁担火辣辣的疼。张力不知哪来的一股劲,楞是咬牙挺着继续挑水。后来他发现自己的扁担都被血染红了。
第二天,他的肩膀肿就起来了。他还是咬牙坚持。他想起了白杨。一个女孩子都能用生命去救别人,我一个男人受这点罪算得了什么呢?
第三天,第四天。突击队每天都天不亮就下地,晚上天大黑才回来。每天得比其他社员多干至少两个小时。这十二分不是那么好挣的。他们说好了,谁坚持不了谁可以退出,可是到了没有一个退出的,怕的是丢不起那磕碜。
没有白干的活。他们连续奋斗了十天,一块地一块地地浇,打卷的苞米叶都伸直了腰。眼看苞米棒子一天比一天鼓涨,像女人的胸脯一样惹人注目。张力的肩膀上长出了一个死肉疙瘩。社员说,长了这样的肉疙瘩,以后就不怕挑担了。这是老天爷给的奖励。
(十)
自打户里同学知道魏来喜已经是预备党员了就都疏远了他,总觉得他属于另类人了。哪类人呢?大概属就是那种“装孙子”的人。魏来喜心里知道,可他无法为自己表白辩解。他尽量和大家保持“和平相处”的关系。尤其是对张力。其实他很佩服张力的为人处世,也尊重张力坚强的人格。可张力对他总是不冷不热,敬而远之。这回挑水抗旱,一下就改变了他们这种尴尬的局面。魏来喜也像张力一样,豁出命似的卖力气。他的肩头也磨破了一层皮。他也不吭声,一个劲地咬牙坚持。张力是个有心人,魏来喜的表现他都看在眼里。抗旱完事了,张力主动找到魏来喜,说:“跟你商量个事。”魏来喜说:“什么事?”张力说:“咱们天天下地干活弄出一身臭汗,连洗澡的地方都没有。咱俩想想办法弄个洗澡的地方你看咋样?”魏来喜说:“好啊。你说怎么办吧,咱俩一块干。”
集体户住的房子对面有两间土房,本来是队里让他们装粮食用的仓房。可户里没用,而是把粮食装在了男生宿舍最东头的那间屋,对面那个仓房只装了他们使用的农具。张力他们俩把所有的农具都搬进了里屋,外间屋就腾出来了。他们从外边踅摸着捡了一些砖头,把仓房铺成了砖地。在地上还挖了一条排水沟,从屋里通到屋外。然后他们把一个水桶下边凿了一个眼,再用小木橛子把眼堵住。在仓房的过梁上悬挂一个铁丝做成的铁钩。这样,把装满水的水桶挂在铁丝钩上就行了。洗澡的时候,只要用手拔开铁桶下边的木塞,水就流出来了,就可以洗了。
哈哈。虽然办法土了点,但起码干完活之后能舒舒服服洗个凉水澡了。
金锁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。她现在已经不用拄拐就能走路了。虽然走路的姿势还不太好,左右摇摆,像个鸭子似的,那也把老金头高兴得够呛。董一故意气金锁,叫她“赖鸭子”,金锁就用小拳头捶董一。老金头家里充满了笑声。
能走路了,金锁就琢磨着出去干活。老金头说:“那哪行啊,你还没好利索呢。”董一也说:“先别着急,再看看吧。”可是金锁心里有心事,她心里着急。为了给她治病花了不少钱,欠队里的账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上。她爹干活累得老是咳嗽,身体一天不如一天,你说她能不着急吗?
晚上,她就把自己的心事和董一唠了。董一也觉得是个问题。金锁说:“我出去好赖干点,挣多挣少的也比在家糗着强。”董一说:“可你现在还没痊愈,不适合干体力活啊。”金
锁不吱声了。老金头也叹着气。 改
忽然,董一想出了一个主意。说:“我有办法了。我每天造得到各村去出诊,大队卫生所就得锁门。有看病拿药的都得等我回来,有时候一等就等半天。我想,如果有一个人代替我守住卫生所就好了。所以我想,干脆就让金锁当我的助手吧。”金锁说:“好,这主意不错。可是我什么都不会呀?”董一说:“这好办,我教你呀。你先学打针。有好几个社员都定时来打针。回头我告诉你怎么打针,怎么给针头针管消毒。好学,你这么聪明一学就会。”老金头说:“这事恐怕得经过队里同意,说不定还得经过大队,因为卫生所是属于大队的。”董一说:“那是肯定的。我先跟赵队长说说,如果他说做不了主我再去找大队的人谈谈。”金锁高兴地说:“董哥,你真好。”说着就往董一身上腻朱。老金头一见就起身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