改造11第八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第八章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(一)

   今年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十五周年,国家要举行庆祝活动,所以九月份一开学学校就接到了活动任务。连仓他们的任务是国庆节的晚上在天安门广场跳舞联欢。因他们学校是男校,没有女生,所以就和附近的女十五中搭配,合起来搞。班里派2个人去女十五中学跳舞,连仓是其中一个。连仓觉得有点犯难。别看他懂点音乐,可从来没跳过舞,能行吗?心里没底。可既然老师指定了就得去,这可是为班集体出力的事,他必须要冲在前。

   去学跳舞的男生排好队,由主管老师领着走到了女十五中的操场。所有到场的人都听从一个老师的指挥,分成了好几个圈。每圈都是男生站外圈,女生站里圈。每一个女生负责教一个男生。等所有的人都安排就位后,连仓惊讶地发现,跟他搭配的女生竟然是他小学的同桌白玲玲!哎呀,这可太巧了。连仓猛地觉得自己的心跳加快了,嗓子也有点发干。白玲玲只给他一个浅浅地微笑,练习就开始了。领操台上有两个人做示范,有老师在大喇叭里讲解。搭配的女生在一边帮助纠正姿势。白玲玲指导得很认真,每一个动作她都要求连仓做到位。“脚,这只脚再往后点。胳膊不要抬那么高,超过脑袋就行。”此时连仓觉得自己笨得象头牛,又觉得自己象一个听话的乖孩子,一丝不苟地按照白玲玲的指导做着动作。虽然天已入秋,可依然暑热,不一会连处仓的衣服就湿透了。

   中间休息。大家都各自找房根树下阴凉的地方席地而坐。时候要是能吃上一根冰棍多好啊。可是,连口凉水都没有。找了一个旮旯坐下了。刚坐下,白玲玲就端着一个茶缸过来了,说:"凑合喝点凉水吧。”连仓接过茶缸一口气咕咚咕咚喝干净了。他含混地说了声“谢谢”,白玲玲拿了茶缸就走了。

   眼前的白玲玲叫连仓都不敢认了。在连仓的印象里,他这个同桌是一个头发永远也梳不整齐的邋遢孩子,学习也一般。尤其是她一站起来回答问题就结巴,话都说不利索。不知道她是怎么考上女十五中的。可是眼前的白玲玲头发乌黑发亮,圆圆的脸上架了一付白色眼镜。尤其惹眼的是她隆起的胸前配戴着一枚闪闪发亮的团徽。变了,二年不见真变了。连仓正在想得出神,练习又开始了。

   躺在床上,连仓怎么也睡不着,白玲玲的两条又粗又长的大辫子老在眼前晃。

   不知道因为什么,小学老师安排学生座位时都把男生女生搭配,每个男生的前后左右都是女生。而课桌都是两人一桌的长条桌子。于是好多共用一桌的男女生就在桌子上划上一条“三八线”,表示不可过界,互不侵犯。虽然连仓和白玲玲的桌子上没划“三八线”,可也比较遵守互不侵犯原则。他们俩同桌两年,却很少说话,连仓讨厌白玲玲在课间象疯子似的嘎嘎大笑。一听这笑连仓就浑身起鸡皮疙瘩。有一次,连仓做值日扫地的时候,不小心把白玲玲的铅笔盒碰地下了,把白玲玲心爱的钢笔摔坏了。白玲玲当时就哭了,报告了老师。后来,老师找连仓谈了话,让他给白玲玲道歉。连仓心里不服。我又不是故意的,道什么欠?所以他虽然嘴上答应了,回到班里却没给白玲玲道歉。这事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过去了。从此,两个人更不说话了。可是现在,老天爷不知是怎样安排的,竟然让他跟白玲玲学跳舞!

现在的白玲玲和以前简直判若两人。戴了一副白框眼镜显得文质彬彬,再不是以前的疯丫头了,而是一个斯斯文文的中学生了。这不仅使连仓刮目相看,而且有一种内在的引力含在其中。现在连仓觉得白玲玲浑身充满了青春的气息,有一种不可抵抗的感召力。相形之下,连仓甚至感到自己倒是有些猥琐。见面时她那浅浅的一笑说明了什么?是已经原谅他了吗?还仅仅是见面的礼仪?或许是在向他做出的友好暗示?

连仓就这样无边无沿地遐想,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迷迷糊糊地睡着了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(二)

   现在连仓特别想见白玲玲。因为他觉得白玲玲那天的浅浅的微笑里藏着太多的未知数。而他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,任何一个含有未知数的问题他都一定要求出一个解来。他要为以前的事向她当面道歉,以得到她的谅解。

   过了几天,连仓他们又去十五中练跳舞,他又一次见到了白玲玲。可是一见面不知道为什么连仓把想好的事都给忘了。白玲玲又是冲他微微一笑。连仓觉得白玲玲的这次微笑比上次强多了,她的两只眼睛都眯成了缝,嘴角也翘了上去。练习很快就开始了。有了上回的基础,连仓跳得不那么笨拙了。步子越走越熟,胳膊腿的配合也顺溜多了。中间休息的时候,白玲玲又是送上来一杯凉水。连仓又是一饮而尽。接着,白玲玲又递过一块手绢,连仓感到有点以外,甚至有点受宠若惊了。他慌乱地接过手绢在脸上好歹擦了擦,可是洁白的手绢上立刻抹上了几道黑。连仓不好意思地说:“你看,都给弄脏了。”白玲玲没说什么,要过手绢扭身就走了。

   连仓真恨自己怎么这么笨哪,怎么见了白玲玲连句合适的设都不会说了?他真想抽自己一巴掌。他觉得以前他没那么怂啊不如以前了。他在全班同学面前都能指挥若定谈吐从容,现在怎么了?越大越不如以前了。

   练习开始了。连仓尽力做好每一个动作,可眼睛再也离不开白玲玲了。可是白玲玲却若无其事地认真教着每一个动作。她的舞姿娴熟标准,婀娜的身体流畅地舞动,使得连仓有好几次都忘

了做动作。

   练习结束了。连仓觉得时间过得太快了。在回家的路上,连仓才想起该说的话都没说。不行,还得找机会和白玲玲谈谈。以前的误解不解开哪行啊。

转眼国庆节就到了。下午,连仓他们挺早就到校集合,步行到了天安门广场。他们学校被安排在纪念碑的北侧。到地方后就原地坐下休息待命。这时连仓抻长了脖子四下踅摸。有同学问:“看什么呢?”“呃,没看什么,看看广场来了多少人。"那同学说:“还没到时候呢,还早着呢。谁象咱们似的老早八夜的就来了。来早了也没用,也得等着。”这位同学不知道,其实连仓在看十五中的队伍来没来。直等了一个时辰,天都擦黑了,十五中的队伍才排着队入场。连仓他们男生要求的都是白汗衫蓝裤子,而十五中的女生是上身白汗衫,下身穿裙子。裙子不是统一颜色,什么色的都有。不一会连仓从队伍中找到白玲玲了。她今天穿的是蓝色的裙子。极普通的蓝裙子穿在白玲玲身上也显得端庄素雅,天大黑了,广场上的扩音器放出了优美的舞曲。跳舞开始了。一共有五支曲子。男生在外圈,女生在里圈。每跳完一个舞女生就往前措一个人,里外圈男女生轮流搭配。所以连仓和白玲玲不在一起跳舞。连仓心里多少有点遗憾。五支曲子跳完了就重复播放重复跳。重复了好几遍,白玲玲总算轮到了连仓这。扩音器里播放的是《青春圆舞曲》,四三拍的舞曲显得异常欢快。白玲玲此时如鱼得水,自由自在地游弋其中。她笑得那么甜美,

仿佛沉浸在无限幸福里。在广场灯光的照耀下,连仓产生了一种如诗如画的幻觉。可惜他没带照相机,不然他一定会给舞动中的白玲玲留下一个倩影。天空中忽然“轰“的一声响,开始放礼花了!五光十色的礼花在空中爆发出绚丽的图案,在黑色夜空的映衬下绽放着流光溢彩。

   此时连仓醉了。今夜五彩缤纷,明天一定会光辉灿烂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(三)

   为了提高班级的升学率,班主任老师决定挑5个学习好的学生,每人帮助2个学习差的学生补习功课(主要补数学)。连仓当然是被选中的好学生之一。他负责的两个学生是葛庆安和张大悟。这两个同学数学都差,但特点不一样。张大悟的特点是笨,葛庆安是学习不专心。

   这个张大悟是真笨,挺简单的题给他讲了三遍他还是不懂,把连仓急的满头是汗。这时候他才体会到当老师的真不容易。连仓想,老这么讲不行,得换换方法。连仓注意到,张大悟主要是方程里的注水题和追击题弄不明白,其实他就是脑子太直,回不过弯。于是连仓采取最笨最直观的方法,用他家的钟表做例,用手指着时针和分针讲追击题。这下还真有效果,张大悟渐渐地转过弯来了,连连说:“懂了,懂了。”。连仓趁热让张大悟把题讲一遍,张大悟磕磕巴巴的讲上来了。这下连仓才放心了。因为连仓觉得,如果你能给别人讲明白的事就是真的懂了,如果给别人讲不明白那就还没真懂。

   这个葛庆安最气人,两只大眼睛看着挺聪明,可数学成绩特别差。连仓给他讲题的时候他也似乎在认真听,可讲完了一问他,他就”鞥“的一声,根本没听见讲的是什么。连仓感到葛庆安的问题在于不专心。怎么能让他专心听讲就是关键。所以给他讲题的时候加大了手势的力度,用手势来吸引他的注意力,用重调语言加强他对所讲内容的印象。这样,葛庆安也渐渐的进入数学思维了。连仓也累得汗流浃背了。

   连仓还想找白玲玲好好谈谈,可是又觉得没有什么必要。来想去觉得还是别冒冒失失地去找人家,还是先写封信投石向弯为好。于是他取出笔铺好纸就写上了。按说连仓写封信应该不费劲,可是这回不知怎么了,刚写个开头就觉得不妥,就扯下来了。重写一次还觉得不好,又扯下来撕了。直到写第五次,才对对敷敷放进了信封,贴上邮票,投进了邮桶。

   一个星期之后,白玲玲真的回信了。

    "班长:

   信已收到。关于以前摔坏我钢笔一事,我早给忘了。你真小心眼,竟然还记着这事。算了吧,忘了它吧。

   你信里跟我谈到理想,我得和你说说我们家的事。我爸爸脑溢血瘫痪在床已经一年多。我哥哥又因肺结核休学。家里只有我妈在帽厂工作,工资还很底,所以家里生活很困难。我每天除了上学还要干许多家务,所以根本没有时间顾别的。所以,象我这种情况根本没有条件谈什么理想。我打算初中念完了就去工作挣钱,好缓解家庭困难。

   班长,我觉得你很聪明,你的学习成绩永远是名列前茅的。你曾经是我们学习的榜样。可是你缺少生活知识,不懂人情世故。这一点大概没有人这样向你明确指出。你既然给我写信就是信任我,所以我就直接了当地告诉你。希望你能认真考虑。

   最后我跟你说,不要来打扰我,我很忙。

   祝你

     进步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同学白玲玲”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(四)

         初三快毕业了,语文老师加大了作文的力度,要求学生每星期的作文课都要写散文。据说,2二十六中的升学率高都是因为老师"压题”压得准,平时所强调的重点差不多都是考试题。现在语文老师这么做一定是有道理的。可是同学们对散文都比较生疏,从来没写过。于是老师就找来了著名散文家的作品给大家读,让大家细细地品味散文。老师还向大家推荐杨朔和秦牧两位作家的作品。连仓放学回家的路上正好路过新华书店,就买了这两位作家的作品选集。他认真地读书上的每一篇散文,深深地被吸引住了。优美的词句,流畅的语言和蕴含的哲理都使他感到受益匪浅。渐渐的他感到有一种写作冲动在心里撞击,于是他拿起笔,任意地书写,想起什么就写什么,让自己的思绪自由地驰骋。每次就这样地写完,他都感到了一种发泄后的快感。他专门有个小本子,专门记下这些零零散散的语句。他自己也没想到,他这样做使他的散文写作有了很大的提高,不再象以前那样照猫画虎,苦思冥想,搜肠刮肚了。每回作文课都能提前写完,能很从容地反复检查修改。老师把他的作文经常当范文给同学读。

           连仓总结出了一个道理:要想学习好就必须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学习方法。本来,他觉得写散文挺难的,他甚至觉得自己真正遇到了一个迈不过去的坎了。可是他找到了一个好方法,这个看似很难的事就这么轻而易举地顺过来了。

           让连仓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,左支书告诉他,支部已经讨论通过了他的入团申请。左支书给了他一份入团申请表。听到这个消息连仓当然心里很高兴,但没有那么激动。因为他觉得早就应该如此了。所以他除了回到家里认真地填了表以外没把这事放在心里。倒是音乐老师今天告诉他的事使他有点激动。下午,音乐老师找他。他就去了音乐教研室。音乐老师跟他说,打算让他和另一个同学初中毕业后去考音乐学院附中作曲系。连仓听了觉得太突然了,说:“我能行吗?”老师说:"行,怎么不行?我对你的乐理水平很了解。你现在就是缺少作曲的练习。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做,十有八九能考上。"连仓让音乐老师说得心动了,马上就产生了跃跃欲试的感觉。他当即点头答应了。

   按照音乐老师的要求,连仓一天得写一个歌词或谱一个曲.平均两天就得写出一首歌,一直写到期末考试。连仓觉得有点犯难。可老师说,必须这么做。本来现在连仓就够忙的了。除了上课,他还要每天做散文练习,要阅读散文书,星期日还要辅导两个同学的学习,似乎所有的时间都被占用了。可是音乐老师又给加任务了。怎么办?再不和音乐老师说不考音乐学院附中了。可是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,不能错过。所以还得想办法挤时间学作曲。

    他象学散文那样,先照葫芦画瓢地写了几个歌词,然后就试探着一句一句地给谱上曲。可是刚开始谱的曲子连自己唱着都别扭,他都不好意思交给老师。可老师每次看了都说:“行,挺好。就这样。”连仓觉得愧得慌,所以每写一个歌都绞尽脑汁,绝不对付。写了一阶段之后连仓觉得越来越顺手了,曲子也顺溜多了。老师这时就对每个歌都做详细指导,并且帮着修改。老师还利用中午休息时间给连仓进行听音练习。老师先让连仓反复听 c调)的钢琴声,让他心里记住,然后任意弹一个音让他说出是什么音。学校有两架钢琴,一个放在音乐教室教学用,另一个在音乐教研室,现在归连仓和一个姓余的同学用。为了这两个学生能考上音乐学院附中音乐老师真是费尽了心思。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  (五)

         该填写升学志愿表了。老师让同学回家和家长商量商量再填。连仓也觉得是应该和父母说说这事了。因为他经过这一阶段的“硬磕”练习,在作曲方面有了很大进步。在听音方面,老师用钢琴弹出任意一个音他就能说出音名来。在记谱方面,一支陌生的短曲老师只要弹两遍,他就能准确地把谱子用简谱写出,完全符合老师的要求。在写歌作曲方面也不像原来那样挖空心思绞尽脑汁了。所以,音乐老师对他很有信心,鼓励他去考音乐学院附中。连仓心里也觉得有一种冲动在拱,似乎他已经看到了自己的光明前途。

          吃完晚饭,他就和他爸说自己打算考音乐学院附中。“什么附中?”他爸问道。“是音乐学院附中。”连仓回答道。他爸又问:“那是什么学校?是学什么的?”连仓解释说:“是学音乐的,学写歌的。”他爸听了半天没说话。连仓心里咕咚咕咚地打着鼓。过了一会他爸说:“你哪儿也别考了,毕业之后就去厂里学徒去吧。"啊?!连仓万万也没想到爸爸会做出这样的决定。他有点急了,大声地问道:“为什么?”“没有为什么,就是不让你念书了。我们厂正在招徒工,你去正合适。”连仓立时觉得心里憋闷,眼前发黑。憋了半天才吼了一声:"我就是要上学,就不学徒去!”没想到他爸过来就扇了他一个大耳光子,给他打得眼里直冒金星。他哭着跑出去了。

          连仓很晚才回家,晚饭也没吃。意想不到的结果令他万分沮丧。“我要上学这有什么错?”他心里不服气地念叨着。他虽然心里还没有一个未来的理想,但他起码不想去当工人。他现在就想上学。他哥哥已经考上大学了,他将来也一定会考上大学。

          连仓回来后,他爸已经消了气,跟他说:“你想上学也行,但不许去考什么狗屁音乐附中,得考医学方面的学校,将来你必须学大夫,要不你就别考。"虽然连仓从来也没想过将来当大夫,可现在爸爸已经松口让他继续上学了,也就借坡下驴地答应下来了。

   第二天一上学,连仓又得到一个坏消息,学校团组织让停止团活动,集中精力复习考试。也就是说他的入团问题被暂时撂下了,得等考完试再说。他现在无暇顾及这件事了,因为他现在还得给两个同学补课,还得自学作曲,时间真的很紧张。他想,既然已经答应爸爸不去考音乐学院附中了,索性就和音乐老师说明了,停止作曲的学习。音乐老师虽然嘴上说尊重连仓的选择,但还是摇着头说:“可惜了,机会难得啊。"

   连仓给两个同学补课必然使自己的复习时间少了。可他觉得,给别人补课也是自己在复习。别人弄不明白的地方也许就是难点、给别人讲清楚了就是自己弄清楚了。所以他倒觉得这样复习更好。

   该考试了,班里的同学都紧张起来。可可连仓却觉得没什么,他每次考试都觉得跟做一次作业一样,没什么特殊的。如果用一个词的话就是胸有成竹。

   果然,当考试卷发下来以后,连仓异常镇静,他就像演员进入角色一样马上就全身心地投入到了答卷当中。他既细心又熟练地答每一道题,结果只用了一半时间就答完了所有的题。答完题他很从容地检查了一遍,提前二十分钟就交了卷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(六)

   放假了。这个假期最舒服。没有作业,没有任何牵挂。别的同学还在担心着能考上哪个学校,而他就不考虑这事自信,觉得自己一定能考上第一志愿学校。既然心无牵挂,剩下的就是玩了。他当然还是去找大忠。大忠也正在家里没事干。连仓见面就问大忠报哪个学校了。大忠却说哪也没报。"为什么”连仓不解地问道。大忠说:“身体不好,休学了半年。"连仓听了才恍然想到自己已经半年没来找大忠了。住家这么近,竟然不知道他休学了。连仓说:“走啊,咱们出去照相去。”大忠说:"照相没意思了。现在人家都玩洗相呢。"连仓说:“洗相?咱也不会呀。”大忠无声地笑了,“我会呀。我和同学一块洗过几次,知道怎么洗了。"连仓连连说:"太好了,太好了。"说完,大忠就拉着连仓说:“咱们得先去买显影液和定影粉。”“去哪买?”“你就跟我走吧。前门有卖的。"

   他们俩到了前门,买好东西后回来的路上边走边聊。"现在关键得有一个暗房。”“暗房?”连仓问道。大忠说:"暗房就是一间黑屋子。"连仓想了想说:“我们家厨房晚上没人,可以当暗房。”大忠说:“行,就这么定了。

   晚上,天完全黑了,连仓和大忠进了连仓家的小厨房,还顺手插上了门。他们用红领巾把灯泡包上,屋里立刻变成了暗红色。大忠从碗橱柜里拿出两个大盘子,一个大盘子里倒了一些显影液,另一个盘子里用温水化开了定影粉。大忠取出了胶卷和相纸。他把底版放在相纸上固定好,然后打开了灯泡上的红领巾露出灯光,嘴里念着“一,二、三”马上把相纸放进了显影液。不一会影像就显出来了,而且一会比一会清楚。大忠又把显影液里的相纸捞出来放进了定影液。过了一会又把定影液里的相纸捞出放进洗脸盆的清水里。大忠紧张地操作着,给连仓看得都呆了。太神奇了。才知道原来洗相片就这么回事啊。看了一会,连仓也情不自禁地伸手干了起来。洗了十多张后,大忠把相纸收好,打开了红领巾灯罩。他从洗脸盆里捞出洗好的照片在灯光下仔细看着,说:“颜色太黑了就是曝光时间长了,颜色浅了就是曝光时间短。"连仓一边听着,心里暗暗佩服大忠嘴拙心巧。这时,外

边有人拉门。是连仓他妈。他妈拉门没拉开就说道:“你们俩在屋里鼓捣什么哪?”连仓赶紧说道:“唉唉唉,您别进来,我们洗相片哪。”他妈说:“水开了,我得拿暖壶灌上壶。”连仓急忙说:“您等等。”说完他们把相纸藏好才把门打开。

    他们俩一直鼓捣了半夜才住手。按照大忠的指导,他们把连仓家的大衣柜上的玻璃用酒精擦干净,然后把一张张相片从洗脸盆里捞出来贴在了玻璃上。

    第二天一大早,连仓就忙不叠地查看玻璃上的照片。用手一碰,照片就掉下来了。捡起来一看,嘿,真不错!心里立刻就充满了成就感。

    大忠说,以后咱还得做一个曝光箱,一个放大机。没有曝光箱曝光时间就没法控制。没有放大机135的照片就没法放大。连仓连连说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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